01
医改启程
2003年,中国发生了两件大事,直接拉开了持续长达十五年的医疗体制改革帷幕。
第一件事是SARS。这种肆虐全中国的病毒,让大江南北人人自危,而举国公共卫生体制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无法查明病源,也无法限制疾病的传播,最后还是香港大学的研究团队率先成功分离病毒。疾病的控制也多亏“老天保佑”,入夏后气温升高病毒活性下降,最终停止蔓延。
这只“黑天鹅”,给飞速发展的中国摁下了超过三个月的“暂停键”,让在朝在野的中国人蓦然发现:医疗卫生投入的长年欠账,已经成为整个社会发展的致命缺点。于是,加大对医疗的投入,成为举国上下的共识。在新政府的主导下,政府卫生支出从2003年开始骤然提升。
第二件事发生在江苏宿迁,看似无关紧要却影响深远。2003年前后,在“深化市场经济改革”的大旗之下,各行各业都举起市场经济大旗,加深了自由主义的改革,最为敢想敢做的江苏省宿迁市,在市委书记仇和的主导下,从三甲级别的市医院到基层的乡镇卫生院,全部拍卖处置,一个都没留。
地方的步子迈地如此大,中央有人坐不住了。2003年,国家发改委和卫生部牵头的一项前瞻研究悄然起步,准备为下一个十年的中国医疗体制探索前路。
课题小组在2005年中发布了一个中期成果,痛批宿迁的“卖光”政策,并公开宣布:商品化和市场化取向的中国医改“不成功”。这份由主管部委牵头实施的研究报告,毫不留情地批评自身改革的失败,极为罕见,一时之间舆论哗然。医改,从原来的冷门小众研究,一下子成为了热门显学。
舆论的关注使身负“顶层设计”职责的国家发改委倍感压力,本该在2007年“十七大”前交卷的医改方案,竟是越议越复杂,史无前例地委托了包括国内知名院校、智库和国外咨询公司麦肯锡、世卫组织、世界银行等国际组织,一口气出了9个方案,甚至罕见地向社会大众征求意见,以求周全。
如此“百家争鸣”式的谏言采集,让医改领域涌现出数量繁多的专家,他们往往代表不同的利益,提出各式各样的方案和建议,令人眼花缭乱。但上溯到医改的本源,这些浩繁的派别可以大致分成两派:补供方还是补需方。
如前所述,2003年SARS事件之后,中央和地方对医疗的财政投入像开闸的水库,瞬间释放出无数的资源。而一旦增加投入成为共识,钱怎么花就成了大问题:财政资金支付给谁?由谁主导分配?依据什么规则分配?这不是无关痛痒的政治清谈,而是真金白银的利益。
围绕即将到来的天量投入,争论的核心就是新增投入,是该直接进入公立医院,还是通过增加医保投入补贴给老百姓。前者补贴的是供给端(医院),简称补供方,也称为“政府主导派”,后者补贴的是需求端(患者),简称“补需方”,也叫做“市场主导派”。
在这两方的主导下,中国医改从一开始,就陷入了一场宛如明朝嘉靖年间“大礼议”般的朝野争论。
02
朝野礼仪
无论是补供方还是补需方,背后都有雄厚的势力支持,掌握医改关键话语权的中央部委,很早就选边站队,各自摩拳擦掌。
首先是国家发改委:作为医改方案操刀者,发改委希望改革尽快成行,尽快交卷,主张争取更多资源(主要是财政投入和人员编制)倾斜到医改中,既希望增加更多设施设备投入“补供方”,又希望增加医保投入“补需方”,立场摇摆,走中间路线。
其次是卫生部(后改组为国家卫计委):作为公立医院的代言人,坚定要求“补供方”,力推英国国民健康体制(NHS)的公立医院全额供养做法,力主财政包揽公立医院所有支出,将公立医院完全行政化。这是坚定的“补供方”。
接下来是财政部和人社部:财政部作为改革的买单方,对于“补供方”所导致预算无底洞保持天然的警惕,坚定支持花钱相对可控的“补需方”方案。而人社部作为“补需方”方案的承接者,希望借助此次改革形成“全民医保”,形成对公立医院的绝对话语权,坚定支持“补需方”方案。
最后出场的是物价部门:在中央,物价管理是由国家发改委的一个司局主管;而在地方层面,物价部门是一个独立的部门。卫生支出无非是政府、患者和医保三方买单,而定价权关系到后两者买多少单,所以地位十分重要。
物价部门十分忌讳提高医疗服务定价,这将造成直接的政治压力和民生拷问,所以多数地区的医疗定价多年维持在低水平不做调整。面对医院的压力,则是寄希望于财政投入增加,以便转移压力,甚至顺势降低定价。从本质上,同情“补供方”多一些。
补供方的前提,是高度的行政效率,能够自我约束,确保钱投给公立医院之后,巨大的医疗官僚体系能够持续输出价廉物美的医疗服务。简单来类比,就是政府出钱办的馒头店,既要供应充分,也要物美价廉。这么多年的实践告诉我们,这话听起来容易,做起来很难。
补需方的思路,则来自于“市场失灵”理论,其本质是创造出一个新的内部市场,使竞争重新有效,但前提是导致市场失灵的信息优势方(医生和医院)不再具有优势,否则市场仍将以另外的方式继续失灵。简单来类比,就是尽管给老百姓发了馒头钱,但如果馒头铺店大欺客,穷人还是吃不上物美价廉的馒头。
最后,这场医改“大礼议”的结果也和明朝那场大礼议类似,论者云云,往往脱离具体实践而空谈理论,以己之长较彼之短,却无视自己的弱点。时光荏苒,十七大后新班子到任,高层视医改为提升民生的切入点,不再等待。终于,在2009年两会前,医改方案审定成行。
历史一再证明,在我们这样一个大一统的国家,如果没有顶层人物的拍板,任由庞大的行政系统自发产生结果,那么出台的政策往往是部门互相掣肘后的成果。通读2009年医改方案,我们可以看到,文件里最明确的地方,就是花钱,就是投入,但是投入的路径却不尽明确,约束性的关键细节更是欠奉。
2009年医改方案发布后,在国务院新闻办公室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,时任财政部副部长表示,近期三年预计的8500亿元新增投入,三分之二是“补需方”,三分之一是“补供方”。然而,这显然是财政部良好愿望,具体的投入结构,还需要通过逐年的预算程序来最终确定。
也就是说,在方案制定阶段,“补供方”和“补需方”并没有通过速战速决分出胜负,真正的投入方向,还要一个一个项目地去争夺,双方由此转入拉锯战。
03
混沌起步
第一次关键的争夺战,打响在2009年底。
这场遭遇战的核心,是基层医疗卫生机构的投入路径。不同于之前的文字之争,此时天量的预算已经箭在弦上,只待投入路径确定,就会源源不断注入干涸已久的乡镇卫生院、社区卫生服务机构的账户之中。这是一笔巨大的财富,也是无数人觊觎的对象。
于是一场奇观出现:2009年前后,全国各地久已无人问津的乡镇卫生院,突然开始大规模增加人员,原来空余的编制被各路关系的亲属一一填满。事后看来,还是春江水暖鸭先知,庙堂有庙堂的争论,基层有基层的智慧,无论“补供方”还是“补需方”谁赢,这些人一定会受益。
2009年医改的整体逻辑顺序是这样的:上面市县级的三级和二级医疗机构利益关系错综复杂,牵动面太大,不好改;下面乡村医生人数巨大,编制问题一直没有落实,历史欠账太多,也不好改;中间乡镇街道一级医疗机构,自然成为改革出发之地。
所谓“摸着石头过河”的操作指南,就是从看起来相对简单的改革做起。
“补供方”和“补需方”都知道,这是一场关键的前哨战,谁主导了基层医疗卫生机构的投入模式,就在将来的主战场——市县大型综合公立医院——占有主导权。两派争夺的焦点,就是2009年医改方案中的一句23个字组成的话:“探索对基层医疗卫生机构实行收支两条线等管理方式”。
所谓“收支两条线”,其实就是变相意义上的全额财政保障,如果成行,就是完全的“补供方”的方案。
这句23个字组成的话,每一个字背后都是惊心动魄的对决。
中国式红头文件里面的哲学,是一门高深莫测的学问。这其实是中央帝国的一种传统:当一件政策走向争论不休无法定案,就在文字上写的含混不清,留待地方“探索”。但这样的结果往往就是,中央等待地方“先行先试”,地方等待中央“顶层设计”,双方陷入无休无止的循环中去。
此时,“安徽模式”横空出世,打破了双方的平衡,往“补供方”的天平上,压上了一枚重重的筹码。
04
需方反击
2010年前后,“补供方”在地方高歌猛进,但支持“补需方”的强力部门也没闲着,他们制定了一系列的反击方案,在中央层面迅速成行。
首先,全民医保迅速兑现。医保是“补需方”方案的关键承接者,2009年的职工、居民、农民三张医保网还有不少漏洞,大量人群游离在医保保障之外。从2009年开始,投向医保的投入急速增加,成为医改投入增长的主要引擎,带动三类医保实现“应保尽保”,以致相当部分人群出现了重复参保。
其次,放开社会资本办医。引进社会资本的“鲶鱼”,是推进市场化改革屡试不爽的方法。2010年《关于进一步鼓励和引导社会资本举办医疗机构的意见》一文中,甚至出现了“优先考虑社会资本”这样的文字。但总体来说,社会资本办医效果并不理想,一方面是公立医院掣肘,另一方面是医疗乱象较多。
而此时,“补需方”的对手也送上大礼:“补供方”主导的安徽模式,没运作多少年,就已经走到了难以为继的地步。
政策初衷希望产出“降药价”和“保工资”,不过降药价有赖于药品采购权高度集中,从原来的乡镇自行采购集中到全省集中招标,基于大家都懂的道理,药品中标价格越来越高,使基层机构仅有的一点价格优势丧失殆尽。而“保工资”则使基层医务工作者重回大锅饭时代,积极性不足导致基层业务量大幅下滑。
另一方面,“补需方”其实也未收到预期的效果。“全民参保”算是最富成效,成为了三年医改成绩单上最亮丽的一笔,医保也借此成长成为医疗市场上一个极为强势的监管部门,各级医保对公立医院实施简单粗暴的预算约束(有些地区的医保资金支付率低至不足60%)。
而真正富有技术含量、可以帮助提高医疗效率的政策,如门诊报销、护理保险、异地报销、单病种付费、按床日付费等,都进展缓慢,尽管这已经是各国医保的通行惯例,也早已写入了党和政府的工作报告之中。至于“社会办医”和“管办分开”,更是基于自我革命的逻辑,被体制的惰性巧妙地束之高阁。
整个“十二五”期间,医改继续沿着之前三年形成的惯性延续下去,县级公立医院改革和城市公立医院改革渐次展开,核心内容仍然是“增加投入”“降低药价”“保障工资”三项,结果仍然是群众缺乏“获得感”(新华社评论),看病继续“难”,也仍然“贵”。
而需方大增的医保、基本公共卫生等投入也效果不彰。作为全世界唯一的“特色”,中国走上了一条供需皆补的道路。按照“补供方”和“补需方”的关注领域,两方面的投入都大幅增长,且始终旗鼓相当,就像两股巨大的水流同时注入水池,一冷一热,最后的结果是效果互相抵消。
“补供方”暗度陈仓,“补需方”隔靴搔痒,蹉跎中,2011-2015五年过去。
05
超级医院
庙堂的决策在左右互博,江湖上却是另一番高歌猛进的气象:一面是大型公立医院搞大跃进抢地盘,另一面是莆田系医院在野蛮生长。
石应康带领华西医院,为全国公立医院树立了一个跃迁样板,在每个公立医院院长心目中,都有一个“华西梦”,其基本逻辑就是:以公立医院充裕的现金流,优先激励医务人员、升级医疗设施,获得病人再获得更多的收入,实现快速滚动发展,最终成为庞然大物。
当年“工业学大庆,农业学大寨”,现在则是“医院学华西”。
于是在石应康即将在华西医院卸任之际,在另一个人口大省河南,一家大型公立医院追随华西走上了狂飙之路,它的起点始于一位名叫阚全程的副院长履新转正,他主导了华西医院的一个完美复制版本。阚全程所在的医院,叫做郑州大学附属第一医院。
郑大一附院的发展史,几乎是华西发展史的复刻,简单来说就是:借助人口大省的病源优势,以引进专家留住本地病人起步,然后提升本地团队医疗技术水平,最后吸引外地病人前来就诊,从大变强,走了一条类似于“贸工技”的临床学科建设之路。
超级医院的崛起秘诀,不外乎有三点:
一是给予医务人员高激励。华西在90年代就对医务工作者实施了内部股份制,而郑大一附院更是开出号称全国最高的医护薪酬,尤其优待护士。对于高端医学人才,更是千金求将,一度传出1000万聘顶级人才的新闻。
二是大手笔投资医疗设施设备。华西的医疗设备水平在90年以后就开始领跑全国,而郑大一附院则在不足6年的时间内,一口气配足了高端影像复合手术室、手术机器人等顶尖设备,并投建新院区将病床数量扩充近50%,使医院硬件水平足以笑傲全国。
三是以充足病源驱动医学研究。由于现代医学极端依赖大量病例的统计研究,有了巨大的诊疗量,就意味着充足的样本,以及更多发现疑难病例的机会,这些都是高质量医学研究的富矿。这进一步吸引着医学人才络绎而来。
郑大一附院只用10年不到,就走完了华西20多年走完的路。从一个在省内还稍逊头筹的二流医院,一跃成为收入过百亿、床位上万张的“全球最大医院”,已经超过昔日的偶像华西医院30%以上。在医疗水平方面,郑大一附院已经跻身全国30强医院,顺利实现了“先做大,再做强”的完美路径。
不过,有江湖就有大哥,有大哥就有比拼。在缔造郑大一附院奇迹的阚全程卸任后不久,北大国际医院、上海国际医学中心、西安国际医学中心等项目纷纷上马,投资动辄数十亿上百亿。做大做强的道路上,新的超级公立医院正在不断刷新人们的想象。
庙堂中的“补供方”和“补需方”激辩之余,蓦然发现,每个地级市都出现了一个“小华西”:医疗资源被进一步中心化,超级公立医院从感冒发烧到戒烟咨询无所不为,周边中小医院门可罗雀,基层医院进一步空心化,患者拥堵到超级医院,进一步加重“看病难、看病贵”。
10年前,收入过10亿就可以称为超大医院了,现在年收入没有个50亿,院长参加全国论坛都很难上主席台。
这是“补供方”和“补需方”所始料未及的。中国的复杂性在于,庙堂上的人有自己的算盘,江湖中的人也有自己的算盘,政府有算盘,医院有算盘,患者有算盘,药厂有算盘,四个人打麻将,都赢钱是不可能的,摁下葫芦浮起瓢,总有一方是最终的买单者。
06
民营困局
2010年前后,“补需方”的在“补供方”的后院点了一把火,推出了一个史无前例地对社会资本友好的文件(《关于进一步鼓励和引导社会资本举办医疗机构的意见》)。并在4年以后,又出台一个《促进健康服务业发展》的文件,将鼓励社会资本参与医疗服务,上升到了产业政策高度。
不过,庙堂中寄予重望的良性市场参与主体出现得太晚太少,而所谓“莆田系”民营医院却遍地开花。
1998年,打假专家“王海”对备受诟病的性病游医展开调查,揭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:几千家皮肤病“科室承包”的东家,都来自福建深山中的一个小镇:莆田市东庄镇。而且顶端的实际控制人,更是可以追溯到屈指可数的几个家族,而这几个家族集团的创始人,据说还是师出同一个游医。
莆田系操盘者们几乎没有受过什么高等教育,从医学的角度更是门外汉,而他们却极其善于利用市场营销,每一次媒体升级他们都不缺席,从原始的电线杆广告,到电视广告,再到搜索引擎,莆田系都堪称头号玩家。而高企的获客成本,就必然意味着,每位到院患者都必须被狠狠地被推高客单价。
无论医改城头的大旗如何变换,莆田系一如既往奉行闷声发财的生意经,野蛮扩张如野火燎原。一个被广为引用的报道是,在莆田(中国)健康产业总会的成立大会上,大会发言人宣称在全国范围内“莆田籍”医院已占民营医院总数的80%,提供上百万就业机会。
不过每隔几年,总会有一个玩过头的莆系医院惹出祸事,引起全国范围对莆系的打杀,使莆系医院隐藏的更深。继“老军医”和“科室承包”模式渐次被玩残,2016年一名叫作魏则西的年轻大学生的离世,又使“百度推广”模式被曝光,也使莆系资本进入新的“潜行周期”。
最新被曝出来的,是参与基因编辑事件的深圳和美妇儿科医院,它隶属于“莆田系”四大家族之一的林氏家族。
当然,莆系不代表所有的民营医院,民营医院中也不乏武汉亚心、北京和睦家、厦门长庚这样的优秀代表,但他们的发展,始终受制于“管办合一”的体制。
在这种体制下,公立医院以事业编制、科研课题、学术地位和行政资源等多重体制,绑定了最核心的医疗资产——优秀专家资源。使民营医院学科发展找不到灵魂人物,长期处于边缘化状态,无法完成政策设计者所赋予的重望。多数公立医院的医生,即使待遇提升,也不会考虑跳去民营医院。
一方面,真正优秀的供给太少,另一方面,大量劣质的供给横行,这就是民营医疗机构的困局,也是整个中国医疗供给侧的困局。
07
尾声
2009年医改政策颁布以来近十年,“补供方”和“补需方”的大礼议,催生了从中央到地方汗牛充栋的各种政策文件,却挡不住体制内医疗资源进一步集中化,也肃不清体制外莆系医院野蛮生长,基层医院难以为继,超级医院不断出现,民营医疗乱象横生。
超过6万亿政府资金投入过后,“补供方”和“补需方”终于达成了一项共识:医改这事,不是光砸钱就可以做成的。
于是,“补供方”和“补需方”中的两个“补”字已经变得不重要。关键是从需方而言,患者应该去哪里看病;从供方而言,医生应该在哪里执业。前一个问题,引发了一场叫做“分级诊疗”的制度推进;后一个问题,引发了一个叫做“多点执业”的政策落实。
这两个关键词,分别成为了最近几年医改的最高频词汇。
从主张上而言,“分级诊疗”政策延续了“补供方”的主张,主要通过行政手段引导患者有序就医,遏制大小公立医院苦乐不均的趋势;而“多点执业”政策则更贴近市场化的“补需方”,希望通过打通医生人力资源的流动,破除小型医院和民营医院的发展瓶颈。
天堂里的石应康如果看到这一幕,也许会莞尔一笑,他在离世前的最后几年,引入风险资本搞了一个互联网医疗产品,主打的就是多点执业,实现分级诊疗。究竟是老人当时已经对华西模式开始反思纠正,还是重新认定了市场力量的重要性,现在已经无从知道了。
唯一可以确定的是,“补供方”和“补需方”的拉锯战,未来还会延续。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讲,谁输谁赢不重要,我们只希望,那些不必要的拉锯和弯路,能够少一点。